谁小时候没有一枚叫蛋蛋的旁友
2016-12-31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次发送预览,刚看完标题,熊先生就一口老血喷到手机屏幕上。
“看清楚,我说的是小时候好吗?”——我连忙解释。
“童年有,成年就没了?”——好吧,这歧义真恨不得让人以头抢地。
因此不得不郑重解释一下,此“蛋”非彼“蛋”,不是“蛋疼”“蛋碎”的蛋,是“鸡鸭鹅蛋”的蛋,它真的只是个单纯的蛋啊!
就好比,小宝贝圆润可爱,你忍不住爱称“肉蛋蛋”、“小猪猪”,但你会起乳名“猪刚鬛”吗?
呃,我本心澄澈,奈何人太污。
言归正传,我这位旁友,长得可跟他的小名毫无关联。
九岁起就有张毫不减龄的脸,笑起来讳莫如深,面部肌肉走向基本是横的,一双眼睛仿佛从没存在过;严肃起来更加可怕,全脸面瘫,只剩一张嘴开开合合,极其惊悚。
好在,除了讲笑话,我从没见他严肃过。
总而言之,这家伙竟被起小名“蛋蛋”,更加印证了一句话,父母眼中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考虑到读者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还是把他称作“蛋工”吧。注意,此“蛋工”非彼“弹弓”,是一名叫蛋蛋的工程师。
我与蛋工结识早矣,结下梁子也很早。
九岁时,因我抵死不学钢琴,便被我妈送去学画。
那时候兴趣班方兴未艾,同龄的小女孩大部分都学舞蹈、乐器之类,好像身为一个小孩子不学点什么就赶不上潮流。可我从小性情木讷除了看书什么都不会,全身上下绝无一丝艺术细菌,第一次去钢琴老师家还被节拍器单调而恐怖的声响吓得脑回路混乱连数字都数不清,最终两相其害取其轻,选择了只用默默坐着的绘画。
我不爱艺术和我爸的审美水平不高脱不开干系。譬如那段时间我爸捯饬了一批运动装准备当校服卖给学校,尼龙面料何等粗糙款式何等丑陋故且不说,颜色简直惊世骇俗到爆表:翠绿和土黄。所以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正在阿克苏上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们你们应该感谢这批校服最终没有卖出去啊!
既然卖不出去那总得发挥余热,所以第一次去上绘画课时,我留着锅盖头,带着塑料框眼镜,穿一身翠绿色运动服。
推开画室的门,里面坐着两个正对着一个石膏圆柱体大眼瞪小眼的同学。
冷傲如我,自然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径直走到了离他们最远的座位坐下,拿出画纸夹好,手握2B铅笔,加入了大眼瞪小眼的行列。
整整四个半小时,我没扭一次头,没说一句话,没去过一次厕所,充分表现出一个小学三年级学生的强大气场。
而在这段时间,我的画友们打了个赌,赌我的性别。
其中一位男同学很坚定的说,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男的!尽管另一位女同学也觉得我是男的,但打赌么,都赌一样还有什么可玩,于是在被他抢占先机的情况下只好违心的说我是个女的。
苍天啊大地啊。
直到第二次上课的时候,真相才狠狠的抽在了男同学的脸上,因为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据说得知真相后,那位男同学连续两周没来上过课。
对,他就是蛋工。
虽然自小让我蒙受了性别的奇耻大辱,但蛋工还是以不可抗拒的姿态与我的生活不断发生交集。
起因是蛋工终于上初中了,并且在我妈任教的学校。上初中这件事对于一个子女顽劣不堪但父母望子成龙的家庭而言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所以在蛋工即将开学的前夜,他妈妈来到我家声泪俱下的痛诉家史,中心思想是拜托我妈妈这位老朋友帮忙多操心,别让这娃学坏了。
一直坐在里屋侧耳倾听的我,听到这里不仅嗤之以鼻:他还用学坏吗?
足见,一个三年级还被人打赌是男孩的女孩子,内心的创伤是不可修复的。
然而奇迹发生了,初中一年级上学期还是每天被老妈跟踪上下学的蛋工,下学期开始竟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仅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而且还一跃成为了班主任的左膀右臂。
甚至有一天,我妈居然引用蛋工的例子来激励小他一届的我,简直奇耻大辱。
我恶意猜测,蛋工的脑回路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彼时我们依然是画友,每周六下午共度四个半小时,已经从枯燥的静物素描变成了相对不那么枯燥的静物水粉。我上初二后,我们又短暂的在另一位老师那里学习人物速写,蛋工开始画动漫。
初三的时候,我们几个画友还在学校举办了一场小型画展,其实也就是一个教室里摆上几张展板而已,但在当时还挺轰动,蛋工和我都成了本年级的“名人”。
说来惭愧,如今蛋工依然在画,只不过用电脑,时不时给万科画几栋高层,或是给中石化画个办公楼;而我,已经沦落到只能给儿子画简笔画了。
实际上,蛋工和我骨子里都不是活跃的社交积极分子,可却莫名其妙的被一前一后的推上了校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仿佛变成了红人。
蛋工气愤的总结:这是应试教育的戕害!觉得你学习成绩好,所以就应该什么都好。
我忧伤的看着少年老成甚至已有聪明绝顶迹象的十七岁的蛋工,心中默默认同。
高考鲤鱼跃龙门,蛋工一举及第,去了上海交大,从此走上了工科男的不归路。
先我们一年进入大学的蛋工,吐槽最多的是学校的偏僻和饭菜的不可口。
据说他一学期只去两次上海,一次是开学,一次是放假。
而闵行之偏远,也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以至于某个学期我一时兴起跑去上海找他玩,辗转两小时车程,从地铁到公交最后换乘电动三轮,简直心如死灰五脏俱焚。
尽管如此,我还是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他为了考研刚刚租下的小单间,不仅把他赶回了宿舍,还以虎狼之势吃掉了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关于吃,蛋工多年来始终坚持诸如“牛肉面是心灵的救赎”和“椒麻鸡是活着的理由”等俗不可耐的理论。一度被我深深鄙视,明明学校周围有那么多好吃的韩国料理、西餐牛排好嘛。
可若干年后,当我们都回到家乡,在清晨约上好友在老二中门口吃碗清汤牛肉面,或在夏夜里拎一只椒麻鸡和老同学开怀痛饮之际,恍惚间突然明白了蛋工的理论。
由于实在距离市区太远,淮海路南京路外滩都成为泡影,于是蛋工兴致勃勃的带我参观交大闵行校区。
在某个完全没有风吹草动的正午,烈日当空,蛋工变魔术般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风筝!那绝对是我记忆中最大的风筝,起码有一米五长。
可怜的蛋工在草坪上来回折腾了一个小时。
风筝最终没有飞起来,但充分暴露了一个工科男的文青心,并合理解释了为什么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蛋工都没有找到女盆友。
我简直快笑到扑街。
送我离开上海的时候,蛋工依依惜别言辞恳切:三年,哦不,四年之内,总之在我离开上海之前,千万别再来了啊!
那哀求的小眼神,就差要滴下泪来。
正如蛋工一直认为我相貌平平腹黑刻薄娇蛮任性游手好闲居然还有男人要简直是老天开眼,我可从来不觉得蛋工找不到女盆友是老天不开眼。
蛋工没有女盆友,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杯具,而是那个时代的杯具。
援引蛋工咬碎牙齿的一句话:上学时候天天围追堵截严防死守怕我早恋,刚一毕业就哭着喊着让我交出一个女盆友,天理何在!
遥想蛋工情窦初开时,还是初中时代。只可惜,不仅被家长消灭在萌芽状态,也被当事女生的惊恐万状拒之门外。
少年不如意的感情经历,很容易给一个人留下心理阴影,以至于在成年之后,总搞不清自己到底适合哪种类型的女生。
某年三月,莺飞草长,万物生长,单身十几年的蛋工向我们宣布了他有女盆友了。
为了强调这一历史性转折绝非玩笑,蛋工言之凿凿的向我们规划了他一年之内的人生,三个月以后见父母、订婚,装修房子,结婚一年后生小孩。
这节奏势如破竹,俨然是压抑多年要赶英超美。
然,三个月之后,分了。
问及原因,蛋工愤愤:这哪是个姑娘,根本就是个女汉子,比我还爷们!张口滚粗闭口你妹,分分钟飙脏话,如何能忍?
好吧,是谁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终于找到了一个不虚伪不矫情的真性情妹子?
这一次打击让蛋工消沉了很久,重新审视自己的价值观之后,他决心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天随人愿,一年后蛋工偶遇佳人,相见恨晚。佳人职业是老师,举止投足皆是师者风范,据说两人很是情投意合。
半年左右,我们正等着蛋工宣布人生规划之时,却发现二人早已低调分手。
后来从朋友处得知,佳人善妒,对于蛋工的感情经历格外在意,怀疑其身边一切女性,捕风捉影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蛋工有值得推敲的感情经历吗?
据说,《非诚勿扰》的男嘉宾通常都只有三段感情经历,所以,蛋工也有第三段说之不得却又不得不说的感情。
那是个看似弱柳扶风的姑娘,瘦的只剩一把肋骨。直到二人进入谈婚论嫁的环节,我也没弄明白这姑娘到底哪里好。
一日蛋工发来信息问我关于彩礼的事,我很惊诧,都是新疆人,何来彩礼这么一说。原来女方家坚持要彩礼,数目还不小,为这事两家一度僵持,蛋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彩礼的事情最终以蛋工家妥协告终,但姑娘的戾气却日渐高涨。这个文弱的姑娘,发起脾气来非常可怖,一度还发明了当众自扇耳光的酷刑,屡次令蛋工难堪。
据说,过年时蛋工和老爹准备登门拜访,买了鸡牛羊以及礼品若干装了满满一车,正欲发动,老丈人打来电话,委婉的表达了牛羊等礼品须每样准备六只,以示六六大顺之意。
这礼数令人叹为观止。颇令我等感慨自己的婚姻大事办的草率。
最后,蛋工几乎患上了焦虑症,对姑娘避之尤恐不及,这段不被人看好的姻缘终于在一地鸡毛中灰飞烟灭。
老天开眼,饱经情场风霜的蛋工,竟在去年婚了。
在我们都始料未及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拜过天地,并在不久前顺理成章的喜当爹。
看来,人生自是好事多磨。
说起如今的夫人,蛋工岂止是满意,简直是喜上眉梢。
单纯,善良,好脾气,不虚荣——每一条都是蛋工心中的女神标准。
大约不经历此前的种种磨难,便不知这些寻常品质恰是一生所求吧。
一天,看到几乎不发朋友圈的蛋工发了一张小女儿的照片,满脸笑容甚是可爱,完胜小时候的蛋工。
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一起学画的日子,蛋工一脸严肃给我们讲笑话的旧时光,也顺便想起了高中毕业前学生会散场,在会议室里,蛋工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唱歌,《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时隔多年,蛋工略带紧张的青涩嗓音依然流连耳际,仿佛就在昨天。
P.S.既然写到了蛋工,不妨顺便给大家发个福利。蛋工老爹亲自种植的阿克苏灰枣现已丰收,性价比极高。父慈子孝,蛋工这两天正在为爹卖枣,据说全国包邮。有意者添加下图北京哪间白癜风医院最好北京中医治疗白癜风医院